日期:2025-08-20 21:17:53 标签:
无论是原著里,还是剧里银子宁死不嫁铁头的真相,太现实了。
原来,宁学祥早就盯上了银子,看中了她年轻漂亮,准备算计费大肚子这一家子。
这个世界上,从来都是吃人嘴短,拿人手软。
费大肚子的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。
无奈之下,他跑到宁学祥家赊粮食。
那人是费大肚子。他带着明显的一脸菜色走进这个大院,结结巴巴地向宁学祥讲,他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,让宁学祥开开恩借几升糁子给他。如电光石火闪过一般,宁学祥脑子里倏地形成一个念头。他便瞅着这个失业已久的老觅汉说:“几升糁子能吃几天?要弄就多弄一点。”就在费大肚子兴高采烈地与老婆孩子吃了三天糁子煎饼之后,花二媒婆扭着一双小脚走进了他的家门。费大肚子问她来干啥,花二媒婆说:“给你家办好事呗!”接着,这女人就讲,她今天来是受宁学祥老爷的托付,想让银子给他作填房去。
银子和宁学祥的这门婚事,是很明显的交易:
宁学祥再给费大肚子三秤糁子,等秋后拨十亩地给他种,半个月后也就是七月二十银子进宁家的门。
此后,银子进了门,还要用自己的身体来和宁学祥换粮食,给自己的家人。而费大肚子一家见银子嫁给了宁学祥这棵大树,直接选择坐吃山空,索性正大光明地啃起了女儿。银子每和宁学祥发生一次关系,对方便给她一次粮食,久而久之,银子不光成了泄欲的工具,更成了生育的工具。 而就在银子嫁给宁学祥的期间,费大肚子把剩下的女儿送去做丫鬟,儿子派出去当觅汉,一家人却也始终没能吃饱过。
书里,费大肚子的结局更是荒唐:这个一生都没吃上多少顿饱饭的人,到最后却是撑死的。
银子去找封铁头的时候,封铁头净给她画饼。
俺封铁头当了领头之后,那更要走在头里,俺先把芝麻沟那十三亩地永佃,然后上秋,夏天俺就把你给娶了。
俺要像大脚那样,给你雇个八抬大轿,再雇上吹鼓手,俺要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到俺家里,让全村人都看见!
可银子在地里的发问,字字锥心,直接戳破了铁头的幻想:
那农会给你发钱吗?那农会他给你发种子帮你种地?
你,你咋净看那眼面前儿的事,那俺当了头,这些还能少得了?
人在吃不饱饭的时候,便只能顾眼前,是顾不了以后的。 对于银子来说,铁头的这些承诺落实不到实处,那就是空话,还不如地里能扒拉到的粮食有用。 封大脚一家把地还给铁头后,自家地的粮食都开始发芽了,可铁头家那已经翻地施肥撒种子的地,却还是一片荒芜。可见,封铁头从心里其实重视的根本不是土地,而是能不能在其中占到好处。如果他真的想要娶银子的话,就不会眼看着地都荒了也不愿意的下地,净在那里吆喝,更不会在得知封大脚一家得了土地之后,去撞倒人家的墙头。本质上,铁头是被地主们欺压的贫农阶级,但同样的,他更是典型的中山狼型的人物——得志便猖狂。
原著里,宁学祥被佃户们泄愤砸死后,铁头曾问过她愿不愿意跟她。可银子的回答是不愿意。
铁头心里就有一股火焰升腾起来。他强压住这股火又问:“真是不行?”
“真是不行。”
铁头便狠狠地瞅了他一眼,转身爬出了窖子。
回到村部,腻味问他:“怎没把小崽子带来?”
铁头说:“跑啦!”
腻味问:“那么银子呢?”
铁头咬着牙说:“她呀,要跟着宁学祥走呢!”
腻味道:“那就成全她!”
铁头蹲到一边没再吭声。
没过多大一会儿,银子就让民兵抓来扔到了那些将被杀掉的人堆里。奇怪的是,银子闭着眼睛竟然一声也不吭。看见她那样子,铁头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,起身悄悄离开了。
银子不想再受这样的屈辱了。在她看来,自己这一辈子生出来就是受罪的,她不想吃完这样的苦之后,再继续吃另一种苦。银子这一生,真的太苦了。
前半生,她生下来要养弟妹养父母,要用自己年轻的身体跟宁学祥换粮食,负重前行;后半生等到自己被压榨干净利用价值,爹娘还要担心自己和儿子现在的成份怕受影响分不到地,连家门都不愿意让她进,无论是作为儿女还是作为一个人,她都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了。对别人来说活着是一种希望,可对银子来说,活着是一种折磨。 无论是跟了宁学祥,还是跟了铁头,都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受罪罢了,更何况,他今天能打自己的老婆傻挑,明天就能打自己。书里的银子不知道什么是爱,从始至终,她都只想活下去,可是,她真的活得太累了。她清楚铁头对自己的渴望,但也同时明白,对方得到自己,也就不会珍惜了。何况那时候的铁头,还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,一个连老婆都能打,连儿子都能卖的人,又怎么可能真心接纳一个仇人的孩子?
在大复查中,银子死在了那场虐杀中。晚年的铁头望着村子里的公墓坟地,心里满是懊悔。可是:人不是只有老了之后才会忏悔的。 铁头的这种忏悔,本质上其实是坏人做多了坏事之后,表现出的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”的伪善,为的,只是平息自己良心上的恶,自我安慰而已。
此时夕阳西下,橘黄色的阳光洒过来,将一大片坟堆照得半明半暗。封铁头睁开一双老眼看了一圈,这时他突然发现,和他的生命有过密切联系的许多人,现在已经都躺在这个东山上了。
望着故人的坟堆,当铁头起身的时候,看到了自己从当上书记之后就没有再管过的自家土地。当他颤巍着已经蹲的麻木的身子起来,想要去拨开地里的野草一探究竟的时候,却轰然倒下了。
书里,其实封二很早就去世了。封铁头拿回那十几亩地的永佃权后,便偃旗息鼓,让封二其实郁闷了很久。他想: 如果要永佃就永佃的彻底,为什么铁头在拿回那十几亩地的永佃后,就不继续闹了呢?封二不知道的是,铁头是为了土地的永佃权,才加入农会的,可更多的,他是为了自己家的地。拿到费左氏抽的那十八亩地之后,封二和封大脚很用心地用他那头独角牛翻地,施肥,撒种,希望来年能有个好收成。岂料变化总赶不上计划。
铁头借着农会的名头向费左氏要回十八亩地的永佃权不久后,这父子俩的心血白干,天牛庙村的牛也紧接着遭了牛瘟,牛死了之后,封二很快就因此没了心气儿,心内郁结去世了。
封二老汉躺在床上再没有起来。大脚想爹可能是让宁可金摔伤了,然而请来行医的先生来看,却没看出伤来,只说是肝气郁结,给开了张药方。先生走后,大脚向爹要钱取药,老汉却不给他,说自己寿数到了,不必治了。无奈,大脚只好到别人家借钱。待把药取了,老汉却捶床大骂说啥也不吃。后来是绣绣去劝,老汉才委委屈屈将药汤喝了,但几副药下去,不但没不见转机,老汉的病却愈发见重了。
凑二十亩地,一直都是封二的执念。 为了凑完这二十亩地,他省吃俭用,起早贪黑,一辈子下苦力,可是始终都没能如愿。这个世界上,总是麻绳先挑细处断,厄运专找苦命人。 人在临走之前,总会想起自己一生中最愿意记住的时光。去世前,封二心心念念的,还是那年父亲为了给自己娶亲种的棉花。只是,这一次,他真的要走了。